《诗观察》

简介：张建新，男，73年生于新疆，写诗十余载，主要作品有《自闭症》、《春疫》、《永固村纪事》、《幻像：镜与灯》等，作品散见国内外各诗刊杂志及各种选本，《新诗代》诗刊编辑，安徽省作协会员，现居安徽望江。

　　通联：246200 安徽省望江县医院 张建新

　　■ 纪念

　　我想敲下一句黑色的话语

　　用来纪念你的沉默

　　在我杜撰的剧本里，你是一个

　　笨拙的演员，在烈日下

　　穿着厚重的皮靴

　　我所虚构的雪，你说

　　这么多年一直在下

　　一棵树下，你站着

　　鸟飞走了，它还会再飞来

　　这些幻境里，树木成塔

　　花草成针，蝙蝠倒悬于肺叶

　　他们是你的妻子、儿女

　　是你夜夜高烧的体温

　　来历不明的梦话，它们

　　被雨水刷白，被儿子折成飞机

　　被浩荡的春风

　　吹拂铁锈

　　■迟 暮

　　“无非是想办法让一切

　　缓慢下来……“

　　时光里的暮云压迫着塔

　　内部盘旋而上的梯子

　　被人抽掉，因而它

　　是空心的、义无反顾的

　　在相同的时光里，“我

　　也是生活里的落水者“

　　被漫长的波纹运送

　　预言的幻境，毫无秘密可言

　　存在是粗线条的延续

　　肺部的空洞漏出巨大的风声

　　你凭什么说：密不透风？

　　在剩余的风声中，两个人

　　在谈论爱情。他们往

　　粗糙的脸上打蜡

　　三十年还是更长时间了？

　　瓶子里的水还没有倒空

　　但语言已失去了粘性

　　湿漉漉的夜晚粘不牢

　　一封旧信。信中写道：

　　某年，他们昼夜合力造塔

　　并在塔内竖起一架梯子

　　用以接近美好的生活和

　　无限的星光……

　　■ 省略

　　我想省略这些多余的部分

　　譬如花开、譬如花落

　　譬如要准备一间间仓库

　　用来装成堆的遗忘

　　我甚至羡慕手段高明的小偷

　　在睡眠里进进出出

　　他省略了夜晚：将夜晚

　　变成自己的花园

　　他省略了肉体：将肉体

　　变成吸食花粉的蝴蝶

　　在我们之间，我想省略

　　作为我们的我，我的

　　狼牙、骨刺、创可帖

　　一杯用于融化面容的水

　　从学校门前经过时

　　我还想省略电视新闻上的话：

　　一辆肇事的车辆逃跑

　　但被一条死鱼显出原形

　　■物质生活

　　为什么不信任它？

　　鸟舌上的谵语

　　在春日晴朗的天空扬花

　　多变的季节，一块

　　巴掌大的海绵居住着

　　一头抹香鲸

　　油菜花开得灿烂

　　少女爱上奔驰

　　孤独的羊在客厅里磨牙

　　老虎饮酒、猎鹰扑免

　　在撕裂的风声间填补水泥

　　对着镜子扑粉的鹦鹉

　　她的嗓子发炎，喉咙里的

　　比尔·盖茨扬言要将

　　半个美国折成风筝